土地庙的门在岁月的刻刀深深雕琢下,早已变得腐朽,一走近,甚至有一种令人恶心的霉味。海啸轻轻一推,不料门却一推就掉下来了,发出沉闷的声音,海啸在土地庙里外寻了点干柴,找了些干草,走进庙里,用掉下来的门板挡住门口,又用一块石头抵住门,这才摸出打火机把干草点着,不一会便燃起熊熊大火,这才感觉暖和多了,于是海啸脱掉衣服,胡乱寻一把干草,垫着衣服躺在草堆上面休息。
不久就进入梦乡。
半夜,熟睡着的海啸突然感到一阵凉气从心底冲上来,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燃烧的火早已熄灭,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还在慢慢升腾,海啸只得站起身,想再去找点干柴来把火生起来,但想到外面漆黑一片,偶尔还传来‘淅淅’的声音,有点法怵,只得在庙里找点柴火,突然海啸看到庙堂的神像右边的墙角有一堆干草,于是海啸急忙走过去,发现……那堆草竟然在动!
是的,草在动,“没吹风啊!难道有鬼!”海啸心道。
海啸大着胆子,打着打火机,就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向草攒动的地方走去,这一看不打紧,可吓坏了海啸,原来草里睡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尸体,因为那个人全身上下满是血迹,鲜血把灰色的衣服上下全染成赭色,衣服至少被划破了六道,有的地方伤口处还未结疤,鲜血正在往外渗透!而且血液也不是红色,竟然是红中带黑!显然是中了毒!一股恶心的臭味传到海啸的鼻腔里,令人恶心,仔细一看,原来他还穿着土灰色的老掉牙的中山装,是一个老人,头发花白,倒还留着一点胡子,胡子已经全白了,看样子,已经超过了七十岁。
“是谁如此狠毒,竟然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位老人家”海啸心道,海啸突然发现他的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竟然还没死透!海啸伸手一探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
“喂,喂,你怎么样?”海啸走到他身前大声叫道。
但是哪里有一点回音!
海啸依旧摇着老人家的身体,大声叫唤着。
“水……水……水”,‘尸体’微微张动着嘴唇呐呐道。
“什么?”海啸大声道。
“水……”。这时海啸终于听清楚了,把带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尸体’面前,‘尸体’艰难地缓缓睁开眼睛,把手微微地往前伸了伸,试图去接过海啸递过来水瓶子,当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的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苦笑。
海啸连忙把瓶口送到他的嘴边,‘尸体’朝他笑了笑,海啸也报之一笑,缓缓把水滴进他的嘴里…。
几口水喝下去,‘尸体’终于呼吸也顺畅一些了,海啸这时把老人家扶到火堆旁边躺下,用衣服垫着老人家的头。又抱来一大堆干草干柴,燃起火来,让老人感到温暖,海啸这时把上衣脱下来,撕成条状,把老人家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触动伤口的时候,老人家咬着嘴唇,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只是连叫声也是那么地无力。
看来老人家是受到重创了,这些伤,就是放在年轻人身上也不一定能撑住,老人能撑到现在,的确是一个奇迹。
这时老人家终于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海啸。
“小……小兄弟,…”老人有气无力地道。
“老人家,您醒了!”海啸听到老人家叫他,转过头来看,看到老人灰浊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些神采,看来老人比比先前死尸的样子好多了,不禁高兴地道。
老人家点了点头,道:“小兄弟,谢谢你!”
“没事的,老人家,应该的!”海啸呵呵笑道。
“唉,如今世道炎凉,人心不古,冷漠无情,像小兄弟这样的人不多了!”老人感慨地道。
这句话正好说出了海啸的心声,现在的人啊,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良心、道德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怪不得歌里唱到,“钱哪,你的威风真不小,你把多少人心迷住了,姑娘为你走错了道,小伙为你受改造,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小兄弟,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老人突然问道。
“我要去山上,我的兄弟在那里等我!”海啸道:“老人家,您又是怎么到这里的?是谁把您伤成这样的?”
老者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海啸看到这副情景,知道老人重伤在身,不宜多说话,也不再多问,把自己带来的衣服选了一件厚点的盖在了老人的身上,然后自己到另一边坐下,开始休息。
不一会,海啸又被一阵大呼声惊醒,睁眼一看,老者正哆哆嗦嗦地叫道:“冷…冷…”海啸连忙扑过去,把老人抱在怀里,又把火加大,老人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晚,海啸不敢再睡,就这样抱着老人,照管着火,坐了一宿,到天快亮的时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海啸不敢大意,把火加得更旺了,看着老人的脸庞在火光的照映下呼吸渐顺,已经沉睡了。这时,海啸终于被一天的劳累和疲倦击垮,也沉沉睡去。
老人在他怀里,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只是老人没有让海啸看见。
第二日,当海啸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老人仍在自己怀里沉沉睡着,海啸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人的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必定性命不长,自己又不懂医术。
“该怎么办才好呢?”海啸皱着眉头想道。
不多时,老人也醒过来,海啸道:“老人家,我先带您到我兄弟那里去吧!咱们再徐图后计!”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于是站起身来,把老人扶起来,然后弯下腰,把老人背在背后,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扶着老人的后腰,绕过土地庙,看见一条小路,海啸就沿着这条小路背着老人缓缓向山上走去。
山路难行,背上一个人的海啸更是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海啸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走了一会后,海啸已经是汗水滂沱,背后的老者不忍道:“孩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没事,老人家,我还背的动!”海啸笑着道。
行至半路的时候,海啸把老者放下来歇了一会儿后,老少二人有出发了。
终于,到黄昏的时候,两人终于看到了一间茅草房,海啸放下老人,高兴地大叫道:“小想,梅恒,我是海啸!快出来!”
正在茅草房里为海啸担心得愁眉苦脸的梅恒等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跳起身来,冲到门外,看到海啸带着一个人在半山坡喊话,高兴得急忙大声应道:“啸哥,你别动,我们来接你!”
这时海啸看见兄弟们,也不着急走了,就站在那里等着,不过他也是实在走不动了。
梅恒,张华,刘想,阿普一个不少地飞奔下来,就像是饿奶的小马驹看见妈妈一样。
当他们跑到海啸的身前的时候,“啸哥”,“啸哥”刘想和梅恒大声喊道。
“你们快帮我把这个老人家抬上山去!”海啸急忙吩咐道。
刘想,梅恒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海啸,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垃圾站捡回来的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还是张华和阿普什么都没说,两人小心翼翼地抬着老人家,急忙掉头就走。
其实此刻的老头早就昏过去了,满身的伤口,血迹密布,污脏的衣服,面色苍白,看起来已经断了气一样,用半死不活来形容实在是不过分!
张华和阿普抬着老人家,梅恒和刘想扶着海啸,疾速向山上的茅草屋走去,待到海啸到达茅草屋的时候,张华、阿普早已把老人安顿在床上睡了,海啸坐下,刘想忙倒了一杯热茶给海啸,海啸笑着接过,抿了一口,环眼看了看破旧的茅草屋道:“阿恒,你的朋友呢?”
“他上山砍柴了,等会就回来!”梅恒答道。
“山上还有什么人吗?”海啸问道。
“我朋友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爷爷,也住在山上,现在正在钓鱼,应该也要回来了,哈哈,看来晚上又有鱼汤喝啦!”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当日梅恒所救的张狗儿,后面跟着一个背着鱼竿和鱼篓的老头,海啸急忙站起身来向老人问好,老人豪爽地哈哈一笑道:“穷乡僻壤的,在这里就不要见外了,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倒是那个少年有些腼腆,刘想他们这几天在山上住着,已经跟他提起过他们老大啸哥,当这个少年听到海啸在死人堆里笑退章太明的时候,不禁毛骨悚然。
唯独梅恒,看见张狗儿又想起了方媛,当初救张狗儿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怀中的可人儿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海啸呵呵笑道:“兄弟,不要害怕,我又不吃人”。
少年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拿过爷爷的鱼篓急忙帮助爷爷一起去做饭了。
山上的晚饭总是比山下要晚一些,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少年做好了饭,海啸乘了一碗饭泡了点鱼汤进去喂受伤的老头,老头这时也醒了过来,只是感觉虚弱无力,海啸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
饭后,海啸把猎人老头带到受伤的老头身边,问道:“老爷爷,你经验丰富,给他看看,伤重吗?”
于是猎人老头把受伤的老头的衣服全部脱掉,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道:“他不止是受了刀伤,更严重的是敌人刀上侵了毒!,看来敌人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什么,有毒?有办法解毒吗?”海啸大惊失色地问道。
“刀伤倒是有办法解,山上有一种草药,叫鱼肠草,是治疗外伤的灵药,我们受了伤都是靠它。只是这毒…,老头实在是一知半解!”
“什么叫一知半解?那就是说您懂一点喽?”海啸这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高兴地道。
“唉,老头当年也学过一点中医的,但是这个毒太霸道了,我实在是解不了!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啊!”老头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然后又帮他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那怎么办?”海啸急道。
“没办法!”。老头这三个字如同巨石打在海啸的胸口,虽然和这个老头认识不到一天,也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人砍伤的,但是海啸出于本能认为他绝不是坏人,心里想尽量治好他。
听到老头这样讲,海啸浑身像被人泼了一瓢冷水一样,那三个字岂不就决定了老头的命运!
这时,老头悠悠地醒了过来,艰难地道:“小兄弟,你…过来!”
海啸急忙趴在床前,道:“老人家,您说!”。
“拿纸…和笔…过来,我说…你写!”老人道。
海啸连忙找来笔和纸,轻轻地道:“您说!”
“当归、车前子、蚕蛹、…茜草、筚拨、…草乌,茵陈、茯苓、…枳壳、枳实、栀子……”。
“老人家,就这些吗?”海啸问道。
老人家又断断续续地道:“川乌、…川芎…、马宝、天冬、…元参,木瓜,牛膝,升麻、丹皮,一副…内服,一副…外用”。说完又昏了过去。
“哎呀,真的神了!”猎人老头一拍大腿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海啸不敢大意,问道。
“老头研习中医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方子呢!我敢保证,三服药下去,就一定能起死回生!”老头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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