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方烈离世的悲哀慢慢消逝在岁月的痕迹里,孤儿院又派了一个新院长,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只来过一回,奔驰S360跑车里和一个妖艳的女人一起来的,因为人家是成功人士,只是为了图一个热爱公益事业的噱头才会来当一个所谓的院长的,自然不肯在这里呆多久的。
这一天,天空布满阴云,飘着细雨,风不大也不小,吹着孤儿院院子边上的树叶左右摇摆,忽然照管员一脚踢开院子的大门,领进来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孩子,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并不高,很瘦,黑黑的衣服和黑黑的脖领,好象有几个月没洗澡了似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好象是那亘古不化的寒冰一样。
就像是深潭古井,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关自己的事一样,总之两个字可以概括:“冰冷”。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放心,一日三顿还是有人送来的,不会把你饿死的,真他妈不知道,现在的人养不起生这么多干什么,简直浪费粮食,害得老子还要在这儿伺候你们这帮小杂种,怪不得这几天打牌老输,真他妈晦气!”照管员把这个孩子一推,骂骂咧咧地放屁,说完就逃也似地走了。
这时,凌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身肥肉晃晃荡荡,满脸地鄙视,嘴里还叼着一跟牙签,一张嘴吐出一片菜叶的零碎,带着轻蔑地笑意说“呵,哥们儿,你够拽,进来这里也不先来拜见你锋哥,是不是皮痒了欠修理?在这里,你锋哥和你天哥就是绝对的爷!”
凌锋就是这样,用他自己的话说:“要是新来的小子你不把他牢牢的压死,一旦等他站稳脚跟,一定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他介绍自己兄弟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放在前面,还好他大哥不跟他计较,这个孩子仍然是自顾自地向前面走去,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凌锋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轻蔑,“小子,找死!今天你大爷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甩开膀子抡着拳头就向他冲去,眼看着这一拳就要击到他的背上了,要是这一拳打实了,就是不伤筋动骨,估计也够他疼的了,凌锋也是天天动手打架,一不打架就浑身不自在的主,这一拳倒也不可一小看,“嘭”地一声便看到新来的那个孩子一个狗吃屎向前摔去,脑袋碰到墙角,顿时鲜血以几条直线的姿势流了下来,瞬间脸上就变得红一块黑一块了(他的脸本来就黑)。
这时凌锋仿佛还不甘心,向后把手一招,立刻又有十多个孩子围上来,把新来的孩子摁在墙角开始用拳头和鞋底亲吻着新来孩子的身体,而这个被打的孩子竟然一声也没吭,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只是这个孩子异常刚强,任凭他们拳打脚踢,硬是没有发出一点点求饶的声音。
此刻墙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够了,凌锋,你他妈的够了”,原来是一直蹲在墙角的海啸实在看不下去了,当新来的孩子进门的时候海啸就看见了,他看见了整个事情的发展,当新来的孩子头破血流的时候,海啸就想站出来阻止他们了,只是一直他们与凌锋自从老院长死后,又动过一次手,谁也没讨到好,从此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不想插手这件事罢了,现在看到凌锋实在太过分了,他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呦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阿啸啊,怎么了?看不下去了?,你放心,老子迟早让你尝尝更狠的!”凌锋恨恨地道。
“你有种冲老子来,十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咱们单挑”海啸身后的刘想大声叫骂道,同时,舞着拳头直奔凌锋而去。
“哈哈,你们总算出头了,老子等的就是你们,,大哥果然没有骗我,一群白痴!欺锋看着呼啸而来的刘想,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正在得意忘形地嚣张。”
现在海啸他们才明白,看来凌天凌锋兄弟是故意打给他们看的,让他们忍不住出手。
“好歹毒的心计”海啸一伙心头都浮现这样一个念头。尤其是海啸,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中不祥的预感,凭他凌天的算计,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地脱离险境呢?
而这时,性如烈火的刘想已经冲上去和他们撕打起来,刘想在他们中间属于身手最好的一个,可能是因为经常*练的原因吧!他在这一片的小混混里打架也是打出名了的,都知道他刘想打架是不要命的。
其余的人看见他们冲上去了自然也不甘落后,也都挥舞着拳头朝对方招呼过去凌锋一伙舍下了新来的那小子,迎战海啸一群人的进攻,双方立刻打在了一起。
刘想一马当先一拳打在了刚才打新来的那小子最狠的一个的脸上,那个人矮矮胖胖,身手倒甚是灵活,双拳就如同两枚炮弹轰中必伤,是凌锋兄弟手下的第一号战将,外号叫死肥,是个从来不吃饭不吃蔬菜只吃肉的傻二,没几个回合下来刘想的胸口就被踢了一脚,不禁倒退几步,死肥抓住这个机会,抢上几步,一拳击在刘想的脸上。
顿时刘想脸上鲜血直流,本来死肥的身手就比刘想厉害,况且还有几个小弟在旁边助攻,刘想仍在苦苦支撑,只是不想被敌人打趴下,头上,腹部,早已挨了几下。
这时海啸冲到刘想的身边,冷不丁地一脚踢向死肥,死肥正准备对刘想下死手的时候有一个脚踢向自己,只得把肥胖的身躯向旁边一侧,这才躲过,海啸的帮助让刘想压力顿减,刘想递给前来帮助的兄弟海啸一个微笑,于是兄弟两人共抗前敌,暂时可与敌人周旋,只是处处捉襟见肘,死肥见到海啸与刘想两人连手对付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啊”一拳打向刘想的头部,“小心”海啸看到不对,急忙喊道。
幸亏刘想反应快,一侧身躲过,就在这个时候,死肥看准时机,一脚踢向海啸,原来刚刚击向刘想的一拳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这一腿上,这一腿要是踢实了,也够海啸在床上躺个把星期了,海啸急忙向右躲去,这时海啸眼睛的余光看见了身后的刘想,他躲过这一腿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后面的刘想会顺着这一腿被踢中,海啸想也没想,把身子一沉硬是接下了这一脚,这一脚正踢在他的大腿上,死肥的脸上憨憨地笑着,仿佛看到了放在碗里的红烧肉。
“啸哥”刘想看到海啸为自己挡了这一腿,不由大声呼道“死肥,我*妈”说着顺势跃过海啸的身体,一个猛拳砸向死肥的脑袋,死肥也十分敏捷地躲过了,刘想一边保护着被死肥一脚踢倒在地的海啸,一边与死肥等人打在一起,状况很危急!
与梅恒交战的是凌锋手下的第二号战将,外号麻竿,高高瘦瘦的,两人也是势均力敌,但是由于麻竿有小弟助攻,几个回合下来,梅恒就被一脚踢中小腹,与余下的敌人周旋,都是半斤八两,而这时海啸叫道:“陈宏,张华,去看看那小子”
陈宏和张华这才想起了新来的那个小子,刚刚一群人打在一起,忽略了他,这时冲到新来的那小子的前面,保护着他,而这时,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小子却把陈宏、张华丢到后面,甩开臂膀径直冲到凌锋面前,抓住凌锋的两只胳膊,死命地拿头撞向凌锋的面门,只一下,凌锋的鼻血长流不止,而新来的那小子连续不断地撞着,撞了几次后,凌锋的脸血肉模糊,恐怕他妈也不认识了,这时,他们也反应过来了,没想到刚刚蹲在墙角如同死狗一般任他们拳打脚踢的小子会突然变得如此勇猛,任尚未止血的伤口继续流淌着生命,任敌方一伙脚揣拳打,只是死命地撞,头上本来的伤口与新伤加在一起,简直成了“血人”这时,与刘想打斗的几个人便舍下刘想想赶过来抢救他们的老大,这时刘想可不答应了,抓住一个转身回去救老大的小弟的脑袋,死命往下一拽,同时膝盖猛地向上顶去,只听见喀嚓的一声,那人颔骨破碎的声音可以让每一个人都听见,嘴里的鲜血不要钱地往外面冒。因为新来的小子的突然爆发,战局顿时来了个180度转变,死肥急着去救老大,却被旁边的梅恒一个肘击击中胸口,梅恒的肘硬在兄弟们中间无人不知的,死肥挨了一下,退到一旁,不断死命地揉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发出“哇哇哇”呼天抢地的叫喊声。
陈宏、张华、梅恒、刘想等人凑上去对着凌锋的小弟们就是一顿好打。
突然凌锋的一个小弟冷不丁地抽出把尖刀,对着海啸刺来,张华无意中瞟到,忙叫道:“啸哥小心!”
新来的小子也知道是海啸帮了他,想也没想一把站在海啸身前,想为海啸挡住刺来的一刀,还好海啸及时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抓住那个小弟的手,猛地一折那个小弟的手腕,小弟“哇哇”地两声,刀掉在了地上,海啸捡起刀就往小弟身上刺去,一连刺了好几刀,那个小弟双眼外翻,眼见是不活了。
海啸来不及看对方受伤的人,包括那个刺他的小弟,径直一瘸一拐地走到新来的小子的面前,焦急地看着他的头部:“兄弟,……”
仍然没有一丝回声,仿佛一块木头,丝毫没有反应。
“难道他是个哑巴,还是真的是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海啸心道。
“快送诊所”海啸看着这个怪异的男孩,不由得朝刘想他们大吼道。
刘想等不敢怠慢,立刻把新来的小子扶着出去。
这时,几辆警车驶了过来,扑出来一群警察,叫道:“不许动!”
海啸一见是警察,于是便问道:“什么事,谁报的警!”
“小子,你管是谁报的警,还想着报复还是怎么着?我们接到报案……”带头的警察厉声喝道:“我们接到报案,说城南孤儿院有人打架斗殴,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交待,不然没你们的好果子吃,你们还杀了人,说,是谁干的!”
这时由一个人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指了指凌锋道:“是我和他们打架他们人都是我打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此人正是陈宏,陈宏大声道:“是我一个人干的,与其他人半毛钱关系没有!”
单薄的身躯站在那里,竟然像一尊不倒的神塔。
“你小子还挺仗义……”
海啸等人都死死地握紧了拳头,互相递了一个颜色,如果警察要带走陈宏,他们就跟警察拼了。
警察说着立刻掏出**,要给陈宏拷上,平日里刘想与陈宏最好,刚想动手,陈宏对大家尤其是刘想使了个眼色,悄悄摆了摆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陈宏转身向警察伸出了双手,警察立刻给陈宏拷上了铐子,陈宏道:“警察叔叔,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唱点京剧,最后再给兄弟们唱一段吧!”
“呦呵,你小子还会唱京剧,好吧,那你就唱一段!”警察满不在乎地道。
陈宏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虎目含泪看着兄弟们,一人看了一眼后一字一顿饱含深情地唱着:“兄弟啊,你休流泪、莫悲伤,十八年后,爷——还是条好儿郎,你休要莽撞,来日方长——”
当陈宏唱到‘来日方长——’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向警车走去……。
所有的兄弟听着陈宏激昂顿挫的唱腔不禁都流下泪来,一个个使劲攥着拳头,任凭指甲扎进手掌的肉里,在心里只恨自己没本事!
刘想见陈宏竟屈服了,不禁又想劫警车,海啸急忙拉住了刘想悄悄在他耳边道:“你还不明白陈宏的意思吗?他已经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是不想让咱们兄弟全部死在今天,才出来扛下这事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等警车开走后,海啸等人默默走出孤儿院,天空仍在下着小雨,刘想等人扶着那小子快步走在前面,风也没有停止,吹在海啸的脸上,拂动着海啸凌乱的头发,遮迷了双眼。
“从今天起,你是我海啸的兄弟,兄弟,真正的兄弟,兄弟,你给我挺过来,我等着你,任人欺凌和算计不是我海啸的作风,也不是我兄弟的品格,咱们要报复,他们做的事情,必须付出代价!!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了,不要让我再失去一个好兄弟!”
海啸望着前面张华扶着的新来的木头自言自语道。
“啸哥,旁边有一家诊所!”张华在前面转过头来大声叫道“进去!”冷冷的回音,让每个人都感到心底冒出一注注的寒气,比滴在脸上的雨,吹在脸上的风还要冷千万倍。
本来一场毫无悬念的打斗就因为新来的小子的突然爆发而扭转战局,然后警察带走了陈宏,让每个人心中都无比压抑,眼睁睁地看着兄弟被警察带走,却无能为力。
凌锋的一群小弟急忙七手八脚地把凌锋扶着送往医院,凌锋看样子也比新来的小子好不到哪儿去,这时有一个痛苦的声音传来:“快,快,还有老子,别把我忘了”,原来是躺在地上的死肥看到小弟们光顾着救凌锋把他给忘了,也顾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叫出声来。众人一看,地上还有一位呢!正捂着胸口在那哭爹喊娘,急忙腾出两个人去扶死肥,只是这哥们太肥了,两个人根本扶不起来,反倒死肥的屁股刚离地,又“啪”地一声重新跌到地上,触动痛处,又更疼了。
“老子日你先人”死肥标准的四川骂人话脱口而出。
“肥哥~~~”。
“你他娘的是个猪猡啊,再来两个人,送~送~送老子去医院,疼死俺了,俺的个娘啊,遭雷劈的梅恒,老子记住你咧!你给老子等着,等俺好了看俺咋收拾你”死肥咬着嘴唇恨恨地道。从此,梅恒与死肥的仇就算是结下了,一直到了海啸与青帮全面开战的时候才了结了这场恩怨。当然,这是后话。
“是,是,是”小弟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又分过来几个人,把死肥抬着跟在凌锋的后面,顺便把那个被刘想顶了颔骨的小弟背在背上,跟了上去。
他们有人受了伤一般只是送到诊所,但是凌锋必须送到医院,不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等凌天回来了他们谁都逃不掉一顿猛揍,再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比海啸一伙有钱多了,光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每周交的保护费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除了收取保护费以外,他们还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比如帮人要帐,打群架,甚至还帮熊帮引诱青少年吸毒,这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也是收入最多的一部分。海啸等也有学生送保护费,但是很少,更没有帮人去做一些其他事了,所以即使是平时,他们也比凌锋兄弟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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