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贱狗道:“走,咱们把它抬去卖了!”
梅恒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又合力把铜管从土里刨了出来,两个人抬着还是不感到很吃力,两人就抬着铜管向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走去。
这里有两家废品收购站,一家和附近的派出所关系不错,所以半夜还敢敞开了门肆无忌惮地收购附近居民送来的东西,而且基本24小时都有人在这里等着别人送来废品,不过这些东西大多来路不正,自然半夜他们收购的价格也要比白天低了百分之二十,因为有许多人急着脱手,就来这里卖,虽然价钱低点,但还是比较稳妥的。
贱狗其实也是第一次做,不过他听人说过好多回了,知道其中的门路,收购站门口,经常会停着一辆小轿车,那是老板的车,而且经常会有穿着警服的人在里面和老板喝酒,彼此称兄道弟,好不亲密。
其实这是老板想出来的一个办法,故意和警察喝酒,而且还刻意让别人看见,用来向广大的小偷传递一个信息。
此刻,收购站里面早已漆黑一片,只是收购站旁边有一个茅草屋,门口还悬着一盏晕黄而微弱的光芒,在夜色里,显得孤寂而落寞,与大屋里的闪耀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于是,贱狗站在废品收购站外面叫道:“老板,老板,送货!”
过了好久,才从收购站从收购站外面的的低矮潮湿的小茅房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应答声:“来了”然后走出来一个与贱狗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穿着拖鞋,脚也是黑瘦黑瘦的,而他的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便能把他吹走一般。
而收购站里面的大房子却没有任何回音。
少年来到贱狗身边,冷冷地道:“把东西抬到磅秤上去!”
贱狗和梅恒又将铜管抬到了磅秤上面,少年走过来打着手电筒仔细看了看道:“一百零三斤,铜收六块钱一斤,共六百一十八块!”
其实铜根本不只这个价,但是晚上来卖就是这个价,贱狗也是第一次来,根本没想那么多,再说一下子便赚了六百多块钱,心里也是暗自高兴,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里等着,少年便走到大房子门边颤颤巍巍地道:“叔叔,有人卖铜,要六百一十八块钱”
于是少年便拿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大房子里的灯便亮了,贱狗依旧站在外面等着少年给他把钱送出来,过了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叭哩咣当的声音,掺杂着一个男人的骂声:“狗杂种,叫什么叫,半夜三更的,打扰老子的好事!”
还有一个女人恨恨的声音:“打!给老娘打,往死里打……让他跟着他的死鬼老爹一起去死!”
然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可能你那个男人打累了,便停了手,过了好久,当少年重新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的了,衣服也被撕烂了,头上还有鲜血不停地往下滴着,滴在少年的脚边,滴在黑乎乎的脚丫子上,贱狗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兄弟……”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少年擦了擦从头上流落到脸上的血迹,淡淡地道:“没事,习惯了!”
“兄弟,咱们干吧,干了那对狗男女!”贱狗和梅恒道。
沈醉的一句话,让海啸学会了反抗,当遭遇到不公平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个出来与强敌斗上几个回合的!
“可是,那是我妈啊!”少年的脸色露出狂热,但立刻就沉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忍。
贱狗和梅恒也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贱狗和梅恒同时恨声道:“这样的妈,不要也罢!”
少年在夜色中风雨的飘拂下沉默着,只有茅草屋暗淡的灯光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过了许久,少年道:“干!”
贱狗立刻掏出打火机,又把老板的小轿车的油箱用铁棍子撬开,从里面倒出汽油,然后又和梅恒以及少年三人把茅草屋的茅草全部扯下来,堆到收购站里,由于收购站不仅收金属,还有不少的塑料和木料,贱狗所有的可燃物全部堆在门口,把汽油倒在木料上,然后又捆了一个草把,抓在手里,用打火机把草把点绕,将草把向门口扔去,由于全是易燃物,又加了不少的汽油,火立刻便大燃了起来,虽然飘着细雨,但丝毫没有阻挡火焰的攻势,不一会,便见到火光冲天,屋内的男女也看到了耀眼的火光,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两人光着身子从窗户里钻出来,男人一边钻一边叫道:“狗杂种,想起义啊?看老子不弄死你……”
贱狗背着一根铁棍,骂道:“狗东西,老子砸死你!”冲着男人即将钻出来的头颅就是一棍子砸下去“砰”男人挨了一棍,这一棍可不轻,男人的血不要钱地往外面流着,贱狗骂道:“出来,给老子出来,再给老子砸!”
贱狗砸了这一棍子,觉得心里舒坦极了,仿佛这么多年的屈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真他妈爽!
男人无奈,不出去吧,后面大火快烧到屁股了,出去吧,外面又有人拿着铁棍等着,自己一出去,肯定又是几棍子,说不定,几天就得交代在这儿,女人哀声道:“小兄弟,求求你,让我们出去吧,我们把钱都给你!”
“谁要你的臭钱,老子就要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对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你还是人吗?”
男人顾不得抹去流落到脸上的血,也拼了命地哀求道:“对,小兄弟说得对,我们不是人,我们不是人……”
贱狗怒眼圆睁,怒骂道:“知道自己不是人了?晚了!”
这么多年了,贱狗第一次觉得畅快,继续骂道:“你们只管自己风流快活,却不管自己儿子的死活,你们这对禽兽不如的狗男女!”
“他不是我儿子啊……不关我的事啊……”男人继续哀求道:“他不是我儿子,求求你了,让我出去吧!”
“什么?”贱狗骂道。
少年恨恨地道:“对,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
“对,他不是华子他爸,华子他爸几年前就死了!”女人接过话茬道。
“还不是你们*死的!”少年也爆发了,怒声骂道:“不是爸爸捉奸在床,又怎么会出去喝闷酒,又怎么会酒精中毒,那时候我小,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我……”女人再也说不出来了,看来少年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只是当时小,没有完整的逻辑思维,现在可是什么都想起来了,也形成了自己的思维!
“兄弟……”梅恒道:“算了,给他们一条活路,叫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是,小兄弟,您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女人赶紧道:“华子,妈妈对不起你,可妈妈也是没办法啊,你就帮妈妈求求情,算妈妈求你了!”
叫华子的少年道:“兄弟,算了,让他们走吧!”
贱狗正犹豫着,华子怒声道:“但是这份家产是爸爸留下来的,你们不能带走!”
“是,是……”男人女人一起道:“全部留给你,现金,存折,都给你,密码是*******”
贱狗退了一步,但仍旧把铁棍拿在手里,骂道:“滚吧!”
“是,是……”男人高兴地叫着,正准备钻出来,贱狗叫道:“把你们的包扔出来!”
“是,是!”男人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包,一把扔给贱狗,道:“小兄弟,钱都在这儿,存折也在这儿,都给你!”
贱狗接过包,道:“好了,你们滚吧!以后别让我们再见到你们,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
“是,是,是……”男人答应着,立刻弓起身子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当即将落地的时候,贱狗看准时机,使尽全力猛地一棍砸在男人的腿上,男人“哇”地一声大叫,便像一堆烂泥般瘫在地上,嘴里死死地咬着牙不停地发出“呜呜”地嘶喊声。
贱狗道:“老子说放你走,可没说让你完好无损地走,这一棍,是替我兄弟还你的,让你记住了,以后别他妈地这么不是人!”
贱狗这一棍可不轻,估计这条腿基本废了,这时,女人也爬了出来,赶忙爬到男人身边,贱狗一棍打在女人身上,骂道:“以后别这么犯贱,自己的儿子的死活都不管,老子他妈不是看在兄弟面上,非打死你不可!”
女人一声闷哼,咬了咬牙道:“谢谢小兄弟……”
贱狗别过头去不再理他们,对华子和梅恒道:“兄弟们,救火!”
这时,华子一下子跪在了贱狗的面前,道:“大哥,从今天开始,张华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贱狗一见赶紧扶起华子道:“兄弟,说这些干嘛?”
华子垂泪道:“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张华的大哥!”
贱狗一把搂住张华道:“好兄弟!”张华也搂住贱狗道:“好兄弟!”
梅恒也走过来将两人一齐搂住,道:“好兄弟,以后咱们一起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贱狗和张华一起道:“嗯,好兄弟,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一起奋斗,一起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那时候,有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对,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哈哈,好兄弟……”三人的小声传遍四野,贱狗道:“救火,别烧光了……”
说着跑到已经不能称为屋子的屋子里,翻了片刻,抱出一个灭火器,拉开闸门,冲着正在燃烧的熊熊大火喷射了起来,白雾不一会便笼罩了整个火焰,白雾所到之处,火焰尽灭,又过了一会,已经看不见燃烧的明火了。
当火焰完全熄灭的时候,贱狗等人再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那对狗男女早已不见了,地上还有滴滴鲜血正如鲜花般绽放得灿烂!
贱狗道:“华子,这个收购站我们也无法再继续开下去了,明天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卖到另一个收购站,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兄弟说得有道理!”梅恒道:“这个收购站我们的确无法继续经营下去,还不如早点舍弃!”
“我听大哥的!”张华道。
“别老大哥,大哥的,你可能比我还大呢!”贱狗道。
“不管,我就叫你大哥了,如果不是大哥,我不知道还要被那个男人虐打多久!”说着张华脱掉了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贱狗和梅恒同时一声叫道:“啊?”
原来,张华的后背不光有被硬物打的淤青,还有被烟火烫伤的痕迹,许多伤口还没有结疤,贱狗大骂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放他们走!”
梅恒也愤愤不平地替张华叫屈,一脚踢断了墙角的一截木棒,道:“兄弟,你知不知道他们可能去哪儿了,我帮你去找他们算算这笔帐!”
“算了……”张华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贱狗走进一步,抓住张华的臂膀动情地道:“兄弟,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欺负你了!”
“大哥,没事的,以前我不知道反抗,就任凭……”张华道:“以后我知道了,我要反抗,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对,要想不被人欺凌侮辱,我们就必须学会反抗,我们要好好地活,不仅要活得像个人样,还要受万众瞩目!”贱狗道。
“对,咱们要好好活,活得像个人样,不要再任人欺凌,羞辱度日!”梅恒也道。
“对!”两人一齐答道。
第二天,三人合力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另一个收购站卖掉了,总共也有几千块钱,加上存折上的几万块钱,现在他们也是传说中的万元户了。
三人在街上走着,想去一人买一件衣服,毕竟天凉了,三人单薄的衣服实在是不足以御寒。
贱狗自然就不必说了,梅恒也没有一件暖身的衣服,张华在残忍的后爹和刻薄的老妈那里,自然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
这时,昨天打贱狗的那个马脸醉汉又晃晃悠悠地出现在贱狗等人面前,脸依旧是红红的,别人叫他老醉鬼果然没有叫错,显然是又喝了酒,当他见到贱狗的时候,马脸立刻暗了下去,眼神里满是愤怒,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显然是想起昨天贱狗不仅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还被人打了一耳光、踢了一脚,此刻仿佛昨天被踢的地方又疼了起来。
之间马脸醉汉大叫道:“小兔崽子,昨天只叫了一个帮手,一天没见,倒长进了啊,知道请两个帮手了啊?”
马连醉汉昨天吃了亏、丢了面子,他一直以为打他的是贱狗请的帮手,不知道昨天真的是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今天看见贱狗才会说那样的话。
贱狗也不甘被他欺负,也不解释,大声道:“是又怎么样,怎么?昨天的一脚没踢够皮又痒痒了是不是?你要是找死,小爷就成全你!”
“这小子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马脸醉汉心道,但是此刻可不能折了威风,嘴里依旧道:“呦呵,小子,找死?”
马脸醉汉一声怒喝便挥起拳头向贱狗招呼过来,贱狗也冲上去和马脸汉子扭打在一起,这方梅恒和张华见状,也冲上去,一左一右地举起拳头向马脸醉汉的脸上砸去。
马脸汉子被两人几拳打在脸上,怒容更烈,一脚踢在贱狗的腿肚子上,将贱狗提出老远,梅恒和张华两人依旧左右攻击着马脸汉子,马脸汉子此刻也腾出手来抵挡两人的攻势。
贱狗哼也没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起一块板砖,举着就往马脸汉子的头上盖去,“砰”地一声,一砖拍下去,马脸汉子的脑袋上就见了血了,转头也碎成了无数块。已经学会反抗的贱狗可不会手软!。
马脸汉子被拍了一砖,大喝一声,丢下梅恒和张华,任凭两**打脚踢,专门攻击贱狗一个人,与他厮打在一起,张华和梅恒两人又紧紧抱住马脸汉子的左右双臂,贱狗又捡起一块板砖,一砖头拍在马脸汉子的脸上,只见到马脸汉子的鼻子像是被拍进去一样,鼻血呼呼地往下流着,“啊——杀人了……疼死我了——”马三双手捂着脸哀嚎着……
三人见到这幅情景,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出现几个警察把他们围在中间,叫道:“别动,收了!”
立刻便有几个警察把贱狗、梅恒、张华海域醉酒的马脸醉汉几人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马脸醉汉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叫道:“警察叔叔,他们几个小子抢劫,要抢我的钱!”
“谁是你叔叔啊”一个警察扑哧笑道道:“我可没这么大的侄子,我说马三,这个月几回了?”
马三赔笑道:“噢,我说错了,是警察兄弟,警察兄弟!”
“别套近乎,交代事情经过!”另一个警察道。
“是,是,交代,他们三个孩子不学好,逮住我要抢我的钱啊!”
“呦呵,马三,你浑身上下有半毛钱吗?”一个警察笑道。
马三立马涨红了双脸抵赖道:“有啊,我这个兜里还有八毛钱呢!”
一群警察扑哧一起笑开了,其中一个道:“真新鲜,这年头还有人为了抢八毛钱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
马三拼死叫道:“真的,警察叔叔,不,警察兄弟,是真的!”
“别废话,马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方脸警察道:“赶紧交代,不然,就按规定办事,直接拘留!”
这时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是他们头儿的警察走过来道:“别说了,事情我都了解了,几个孩子也都说了,马三,没说的,去黑屋子里呆着吧!”
几个警察毫不犹豫地抓起马三的胳膊,戴上了**,架着他向不远处的派出所走去,马三大叫道:“警察兄弟,不,我的警察叔叔们,真的冤枉啊,你们弄错了……”
警察头儿骂道:“马三,你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连几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也欺负!”然后又对另一个警察道:“这几个孩子送救助站吧!”
“是,队长!”几个警察说着把贱狗等人带上了车子,向救助站驶去。
贱狗等人坐在车上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把头围在一起悄悄商量着什么,车上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转过头来笑着对他们几人道:“小兄弟别嘀咕了,我们会尽量给你们安排好的,今天的事情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和你们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是那个马三欺负人!”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