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捧讨好也是为了取乐。

10

秋易初私下找过我，我都推脱不见，但还是被他堵在了无人处。

「宝珠，你还怨我当日没救你？那时我仅是个小小的校书郎，我若擅动，会连累整个秋家，我……」秋易初黯然神伤道，儒雅英俊的眉眼一如往昔。

只是我不再钟情于他时，他身上的光辉便没了，如今在我眼中，已与其他男子无异。

我点点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先要自保，无可指摘。如今你我身份有如沟壑，秋大人还是远离我等不祥之人为宜。」

「宝珠，我不是圣人，会怕、也会权衡，往事已矣，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补偿？」他急急说道。

我拧眉，「秋大人打算把我接进公主府？」

打过我主意的贵人不是没有，但秋易初是驸马，依附长公主才有的富贵权势，他能做主？

秋易初支支吾吾，道：「我另在府外给你安置一处，保你衣食无忧，余生安稳，如何？」

我摇了摇头。

我曾与他约定终身，但希望落空，如今我不想在他的一丝愧疚之情下，成为笼中鸟，在他的掌下讨生活。

乐妓的确身份低微，而被人圈养的外室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你为了保全家族，舍弃我，我理解，但你不该得到权势后，又为自己做出的取舍委屈不甘，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冷漠道，「秋大人，你太贪心了，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刻，我心里便再也没有你了。」

前缘已尽，便彻底了断吧。

秋易初失魂落魄地离开，我转身，一抬头，竟对上对面高楼长公主俯视的眼神。

她居高临下，估计刚才的场景她一览无余。

长公主有从龙之功，萧禹宁能与兵部尚书江充达成同盟，就是她在中间穿针引线。

多年来，她招贤纳士，门下恩客众多，又与京中权贵来往甚密，颇有手腕。

如此人物，秋易初还想在她眼皮下搞小动作，真是，作死不要带上我。

11

日子匆匆，眨眼过去了一年。

因缘际会，我结识了不少人。

比如落魄才子柳三思，当时他坐在末席无人问津。

我敬了他一杯酒，拉了几句家常，他激动之余既兴写诗相赠，结尾那句：玉蝶终不负太康，惹得席间贵人们拍手称赞。

太康是先帝的字，说的是姐姐追随先帝殉情而亡，美人刚烈赴死，深情又决绝，这首诗传出后，我的身价又被抬高了不少。

毕竟贵妃香消玉殒，能从贵妃妹妹身上窥得三五分，已是幸事一桩。

我只觉得好笑，这些贵人，在朝堂上慷慨激昂，怒斥我姐姐红颜祸水，魅惑君王，私底下却恨不得自己也有如此美人，为自己生为自己死。

当真虚伪得很。

还有京城歌妓张渺渺，她在太傅府被恶仆刁难，因候场太久导致喉咙生涩，演奏时失误，是我及时救场转圜，最终宾主尽欢，她才逃得惩罚。

之后我二人姐妹相称，过往甚密。

还有宰相府的乐工贺之鸣，他说早年间曾得我姐姐的恩惠，让我若有难处去找他，他定会不遗余力。

夏家女眷和幼子我已安置妥当，因手头宽绰，我时常安排女眷去同样受牵连的人家帮扶。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些落难的官宦人家中，不乏能干的旧吏，和断了前途的少年后生。

我带着他们的诗词参加宴席，碰到合适的机会便拿出来与人欣赏，帮他们引荐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