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顿首，眼眶一热，云芝，我保下了。

萧禹宁叫来太监总管，吩咐道：「刚才动手的太监，拖下去打。」

太监总管刚想问打多少，只听他淡淡道：「一直打。」

看着太监总管领命而去，我心中骇然不已。

看，这就是权势，刚才还对我拳打脚踢的侍从，不过片刻就没了命。

可怜的是，他们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冲驾的我活着，护驾的他们却被打死。

帝心难测。

06

我被调进了御书房，除了端茶送水，萧禹宁还让我帮他整理奏折。

没想到他竟如此勤政，每日的奏折如小山堆，每每看至深夜，用饭时都不肯放。

耳濡目染下，一副更宽广的天地在我面前徐徐展开，赋税、水利、赈灾、民生疾苦……但更多的是朝臣的观点上述、各抒己见。

透过折子我仿佛看到朝臣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的模样。

先帝萧沐泽为了躲避纷杂朝政，带着姐姐四处游历，朝臣们在宫门苦苦相劝却拦不住。

萧禹宁的确比先帝更适合做皇帝。

得知我朝皇位更迭，边境番邦异族皆楚楚欲动。

他连发数道诏书，嘉奖边疆将士，提振了士气。

又派出使团合纵连横，各自安抚。

不久边境归于安定。

他倡导节俭，并身体力行，暂停了先帝修建皇家园林的工程，将费用挪去修建都城的水渠。

水渠开闸放水那天，他率众臣立于高楼上，底下围观的民众高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百姓并不在意皇位上坐的是谁，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就是好皇帝。

奏折看多了，我突然明白了，之前的朝政已经荒废得无法维持了。

即便萧禹宁不篡位，怕是萧氏江山也会易主。

而我夏家，既承了泼天的富贵，出事被连累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好在这次政变，只控制在京城内，没有殃及无辜百姓。

我心底压抑的恨慢慢在疏解。

萧禹宁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戾气横生。

偶尔，他会与我闲谈两句后宫杂务，我斟酌着提了一些建议，被他采纳了一些。

他看我的眼神中逐渐有了赞许之色。

07

萧禹宁身边的太监宫女极有眼色，碰到他发怒或者做错了事都来找我救场。

这日不是我当值，一个小太监叫着「宝珠姐姐救命」就闯进了我的屋子，说萧禹宁又在发脾气。

怕是要死人。

起因是萧禹宁招待南诏使团，因那使者往来两国多年，曾与先帝萧沐泽甚为投缘。

使者喝多了，竟暗暗嘲讽了几句杀兄篡位的萧禹宁，似乎是为萧沐泽鸣不平。

夏禹宁拂袖而去，宴席不欢而散，他憋了一肚子火，回宫时碰见几个太监宫女聚在一起谈笑，惹得他雷霆大怒。

我赶到的时候，几个宫人正跪在殿外掌嘴，已打得满脸是血。

萧禹宁神色不渝地站在窗边，求情的太监总管跪在地上，气氛压抑得吓人。

「闲事管得太多，不怕把自己拉下水？」看见我来，萧禹宁眉眼中透出森森寒意。

「奴不是来求情的，这几个奴才忤逆皇上，本就该杀。」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萧禹宁挑挑眉毛，「我刚跟南诏使团翻了脸，回宫就杀人？若传出去……」

「那南诏使团更是该死，索性砍了使节，与南诏发国书宣战。」我继续道。

萧禹宁气笑了，指着我骂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说的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