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杀兄篡位。

贵妃姐姐殉情，我家被抄，父兄皆死。

我被迫侍寝。

新帝笑着说：你的未婚夫不救你，还要娶别人，你高兴么？

后来，我踩着他的尸首，垂帘听政，指点江山。

嗯，高兴。

01

德阳殿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烧没了皇帝萧沐泽和姐姐夏玉蝶的尸身。

火势要灭的时候，萧禹宁又让人搜罗了萧沐泽用过的器物，一股脑填了进去。

他在殿前大哭，说：「皇兄，黄泉路上寂寞，一个夏贵妃不够，我多送几个人过去陪你吧。」

后宫的嫔妃被驱赶着跪在殿前发抖，前朝的百官也被叫来「观丧」。

嫔妃们有的求饶，有的绝望哭泣，有的破口大骂，混杂在一起，加上被推进火里的痛苦嚎叫，活脱脱人间地狱。

直到萧禹宁看到我。

「贵妃的妹妹？夏……夏宝珠？」

我伏地跪拜，他还记得我，一年前我曾出手帮过他。

过去的四年里，我只见过萧禹宁寥寥几次，因皇帝姐夫极厌恶这个弟弟。

姐夫萧沐泽刚生下不久就被立为太子，而萧禹宁出生时难产，先皇后哀嚎了一夜，还是血崩而亡。

萧沐泽恨这个克死母亲的弟弟，旁人都不敢忤逆他，哪怕知道稚子无辜。

人总要恨点什么，才能让自己过得坦然些，皇帝也不例外。

一年前我及笄，姐姐特意把我接进宫，大张旗鼓为我操办，宴席上皇帝来了兴致，叫来几个人说给我们表演戏法儿，里面就有萧禹宁。

五六尺高的白虎幡，要用牙齿咬着顶起来，不晃不倒，没练过的人根本做不到。

萧禹宁艰难地尝试着，被白虎幡砸的鼻青脸肿，边上围观的太监宫女，顺着皇帝的脸色起哄、嗤笑。

皇子又如何？皇帝不喜欢，就是任人取笑玩乐的「戏子」。

后来我求了情，萧沐泽才放过他。

求情不是为了萧禹宁，那时我正与宣平侯府议亲，急需一个好名声。

我知道，我劝诫皇帝的言辞一定会传出去，夏家幺女夏玉珠，宽厚大度的贤名很快就会传遍贵族圈子。

后来我捡着不疼不痒的小事，又求了几回皇帝姐夫，一一被应允。

宣平侯家观望了一年，才派人上门提亲，敲定了我跟我跟秋家嫡孙秋易初的婚事。

「秋家这扭捏劲，想攀扯权势还嫌咱家门第低，呵呵，这帮子高门显贵，个个虚伪得狠。」姐姐对秋家很嫌弃。

我则满心欢喜，秋易初是世家公子哥中难得的谦谦君子，既有贵族公子的气度，又没那些纨绔习气。

而此刻，这位翩翩公子，正立在百官队伍中，躲避着我的眼神。

「夏贵妃的妹妹，夏玉珠。」萧禹宁抬高了声调，「可有人给她作保求情啊？」

我再次望向秋易初，却见他压低了脑袋又后退了几步。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寒气猛地从脚底往上涌，遍布四肢百骸。

「你在看谁？」萧禹宁走到我面前，俯身看我。

我正要磕头求饶，却被他一把托起下巴，被逼着正视他的脸。

「妖妃夏姬，骄奢淫逸，纵容父兄卖官售爵、贪赃枉法，抄家时你的父兄皆被就地正法。」萧禹宁戏谑着告知我。

「可惜你在宫里，没瞧见你父亲求饶的样子，竟尿了裤子，啧啧。」他一脸轻慢，眸中却透出杀气，「贩夫走卒出身的下贱人家，穿上绫罗绸缎，也敢称自己是士族了。」

说罢，他将我推搡在一旁，拍拍手道：「拖到掖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