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又被霸凌了。

“姐，有人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在黄泉碑上了！这回，我死定了！”

我都被他整无语了。

“都AI时代了，你还搞这种封建迷信？”

“是真的！黄泉碑，写谁，死谁！下一个就是我！”

“下一个就是我！”

1.

我弟叫做姜晓其，长得一表人才，可先天有些不足，走路长短脚，打小他就很自卑。

自卑这种情绪像瘟疫蔓延，紧接着校园霸凌缠上他。

整个中学时代，他都在被小混混围堵打劫中度过，我去学校教务处反映，去派出所报警，陪他一起挨打。

为了保护他，我放弃了心仪的大学，跟他选择了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学。

挂掉电话，我心神不宁，脑子里始终盘旋着我弟绝望的声线。

“下一个就是我……”

我们在北方念大学，民间素有“胡黄柳白灰”五大仙的说法，这是一片封建迷信物藏极其丰富的热土。

凡是无法用科学解答的事情，我不敢盲目说是假的。

毕竟人在世上，强大，又渺小。

所以，姜晓其说起黄泉碑，确实让我心惊胆战。

“姜晓露！”

“啊？”

我匆忙抬头，隔着厚重的镜片，我还是能感受到教授愤怒的目光。

“你来回答一下，什么是绝对空间观？”

我哑口无言，迎接无数嘲讽的眼神。

教授鼻孔出气，下颌一点，让我坐下，补充一句：“上课不要接打电话，开小差。”

我掌心吃痛，摊开手，血红的一道口子，像闪电纵贯撕开整个手掌。

《大学物理》书页边沿染红色血丝，书页慢慢洇开血渍，仿佛绽放一树血色红梅。

2.

大学城建在城市边缘，人烟稀少的开发区，西门外有一座天然密林。

据说建国前那里是乱葬岗，地处西北方向，百年林木参天高耸，常年不见阳光，林间总是白雾萦绕，地气极阴。

西门外，密林间，有一块天然石碑，四四方方，斑驳裂纹，青苔丛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界碑被人命名为黄泉碑。

有人搞恶作剧，把同学的名字写上去，那个人就会离奇死去，久而久之，黄泉碑的名字就流传开来，成为大学城一大未解之谜。

室友屠灵低声问：“晓露，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握紧掌心，嘶了声。单手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包住手掌。

“灵灵，你相信黄泉碑的传闻吗？”

屠灵讳莫如深：“晓露，你也知道了？”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一直到下课，谁都没有提起黄泉碑的传闻，但是不约而同的，膝盖都在颤抖。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气从脚底心渗透上来。

3.

好不容易熬完整堂课，屠灵拉着我回寝室。

“你知道中文系邹青青吗？”

我听说过邹青青，人文学院出名的系花。“听说她已经申请到了本专业保研的，不知道什么缘故自己放弃了。然后退学了。”

屠灵的手心发汗：“她疯了。”

“不是退学？”我吃惊，“是疯了？”

“她的名字被人写在黄泉碑上。”

我惊骇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这消息肯定吗？”

屠灵点点头，眼眶登时充盈眼泪。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邹青青是我初中校友，也是我邻居。她疯了以后，被关在精神病院，已经住了一年了吧。”

心情突然很沉重。

“早两年，还有人跳楼，跳河，被车撞死。邹青青至少留下了一条命，算万幸的。”屠灵突然想起什么，握紧我的手，着急问：“你被人写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