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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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顾知微在心里斟酌,却听另一边道:“这是怎么了?”

  谢翊刚刚醒来,只能勉强坐起身,听了众人的争论,他摆摆小手,对顾知微道:“母后,此事与枢梁王无关。”

  谢淮宴心中不悦,又听他说:“是摄政王下午过来,给儿臣喝了一碗绿豆粥,儿臣喝完便觉得不舒服了。”

  谢淮宴登时睁大眼,怒不可遏:“谢翊,你胡说什么!”

  顾知微却不给他再说的机会,立刻命人压制住了谢淮宴:“皇上金口玉言,还能有错?来人!摄政王谋害皇上,把他给本宫拿下,囚禁在府,非召不得外出!”

  “我没有!不是我下的毒!”

  谢淮宴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月白的袍子早已染上沉泥,众人看着他愤怒扭曲的模样,如梦初醒,这还是从前那个善喜谈笑的摄政王吗?

  待人散去,已是深夜。

  顾知微遣太医熬好药,喂谢翊服下了,才问:“翊儿,还难受吗?”

  “都怪母后没保护好你,以后再不会了。”

  谢翊替她擦下眼角的眼泪,笑的有些没力气:“儿臣理解母后的苦楚,枢梁王已经同儿臣说了,母后是世上对儿臣最好的人!”

  闻言,顾知微奇怪道:“枢梁王?他都说什么了?”

  “他说从前母后就是听了摄政王的话,才会让儿臣去那么远的山上习武,其实母后也很想念儿臣,很惦记儿臣,只是有许多话母后无法说,他便同儿臣说了。”

  谢翊想了想,又道:“枢梁王还送给儿臣一把桃木剑,说要与儿臣一同好好保护母后,不再让母后受欺负!”

  小皇帝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他没想到,枢梁王竟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一想到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情,心中多了几分对他的孺慕之情。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告诉他母后,只想藏在心中。

  “枢梁王他真这么说?”

  顾知微睁大眼,万分惊奇。

  她和傅砚修前世是有些纠缠,可傅砚修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前生人前生事,并不知晓顾知微死亡的惨状。

  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屡次帮她,护她,对翊儿说出这样的话?

  就因为她今生及时止损,替他疗伤养病吗?

  顾知微一头雾水,直接一头撞到来人身上。

  傅砚修拉住她,看向怀中还愣神的人:“太后娘娘这是想什么呢?”

  与其自己琢磨,倒不如此刻就问了。

  顾知微揉了揉被撞疼的额角,目光落在傅砚修脸上,眼神有些探究:“你来的正好,方才翊儿和我说了些话,他说你交代过他要,要。。。。。”

  傅砚修侧头听着,并不躲闪:“要什么?”

  “要护着本宫,”

  没由头的,顾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傅砚修在屋里坐下,心虚道:“若是没记错,本宫对你也没什么恩情吧?反倒是从前为了谢淮宴数次伤你,你不怪罪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怎么还反过来救我,对我这么好,我想不明白。”

  听见谢淮宴三个字时,傅砚修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神幽暗,像是对他厌恶极了。

  可听到顾知微说到自己想不明白,傅砚修复而泄了一口气。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言毕,傅砚修抬手折下一朵小芙蓉,顺着顾知微的发丝插在鬓边,:“哪有那么多明白不明白的。”

  屋内轩窗四开,有风吹过,扫起桌上薄薄一层宣纸,顾知微仍旧保持着抬头望他的动作,红云以陪,芙蓉做妆。

  傅砚修别开眼,有些不自在道:“我先走了。”

  “别走别走,本宫还有事和你说!”

  顾知微一把拽住他手腕:“昨日家中修书一封,叫我今夜悄声回去一趟。”

  “你也知道我已有些日子没回府了,兴许家中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打算。”

  顾知微如今身居高位,顾家人不会不分轻重,若是小事,不必叫顾知微冒着风险趁夜回府。

  宫中传信不便,又遍布谢淮宴的耳目,的确有可能是有不便外人听的话要说。

  顾知微顿了一下,正色道:“如果是爹爹有什么打算,你自己留在宫中也不保险,不如与我一同回府,我们顾家还算家大业大,府中也颇有些盛景,枢梁王大可以当做是休息放松。”

  傅砚修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挑眉道:“既然暗中传信,那就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我一个外人去干什么。”

  顾知微长出一口气,看着傅砚修走远,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兀自收拾好东西,等到入夜,顾知微便躲过宫禁,走小路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

  宫内灯火通明,宫外驿道沿着朱墙,倒是比深夜还要漆黑寂静。

  顾知微很少这么晚出来,心中发怵,见马夫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赶紧道:“劳驾小哥点盏灯吧,这车里也太黑了。”

  马夫在前头淡淡答:“姑娘若点了灯,城墙上轮值的瞧见光亮,咱们就走不了了。”

  顾知微心想也是,又主动问话:“小哥是哪的人啊?”

  “我就是当地人,”马夫想了想,又说:“但我住的地方姑娘应当没去过,穷人家待的,破得很!”

  之后,马夫便不再乐意与顾知微说话,顾知微起了好几个话头,那马夫都不再接茬。

  没人说话,顾知微百无聊赖,只好侧耳听着马车滚动的车轮声,刚出宫时是轧在石板路上的声音,现在倒像是砖路了。

  她在心中细细描画着此行的路线,忽然马车一停,那车夫一把掀开车帘,一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

  顾知微吓了一跳:“怎么了?”

  “才想起夜里凉了,怕姑娘冷,”

  马夫点了一个小金炉子,里面有一闪一闪的火光,轻轻搁在顾知微手边:“姑娘不是也怕黑么,如今已经走到外头了,可以点炉子了。”

  不等顾知微松下一口气,她瞧着炉子里散出的白烟,一股清浅的香气缠上来,叫人四肢酸软,头脑昏沉。

  不好,是迷香!

  顾知微心中一惊,踉跄着想站起身,却已经晚了一步。

  下一刻,她眼皮一沉,昏死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深夜。

  顾知微浑身酸软无力,她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住了,呼吸间还有那股没散去的香气。

  她登时睁大了眼,惊疑不定:“什么人竟敢绑本宫,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顾知微!当朝太后!”

  “本宫不管你们是贼人还是土匪,若是现在将我放了,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等皇宫的侍卫找来,即刻便将你们斩了!”

  顾知微听见了屋外的一些动静,知道这起码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响声。

  她绝对不能死!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开了,一个人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温柔的松开顾知微身上的束缚。

  顾知微脸色又白了一层,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檀香味。

  这极品檀香出自谁府,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谢淮宴?”

  谢淮宴笑着抚上榻上人的脸:“知微,他们绑疼你了吧,一群粗人没轻没重的,你别和他们计较。”

  “谢淮宴你疯了!”

  顾知微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的手笔!

  那言辞闪烁的马夫,哪里是不苟言笑,分明就是这畜生安插的人手。

  她中计了!

  一时间,愤恨与恐惧涌上心头,难道自己前世为他枉死,今生也逃不掉如此劫数吗!

  凭什么?

  凭什么她顾知微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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