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禹计算了以下如果打完北疆再去栗州打端王,栗州易守难攻,恐怕又得花上一两年时间,不如就设一个局,引蛇出洞。让端王以为黑虎军真的没了,才会放下心来打京城,然后我们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虽然我写了足足十页纸把阿禹骂了一顿,说他先斩后奏目无法纪,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还是纵着他去做了。
黑虎军来势汹汹,这几年又习惯和北疆打来打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虽然日夜兼程有些疲惫,但是配合着里面的御林军,不到一个时辰,端王和文成弘已经被押解到明德殿上等候发落了。
我无暇顾及这些,这些都是姜霖的活了。
那年轻的将帅从尚未散尽的硝烟中向我走来,那熟悉的银灰色面具曾多次出现在我梦中,为我驱散不安的梦魇。
“姜淮,给。”阿禹快步跑到我面前,从怀中掏出什么物件,然后朝我伸出手来。
他有些粗糙的手心里,放着一颗红彤彤的石榴果,圆润饱满。
“我离开凉州的时候石榴正好结果了,军情紧急需轻装上阵,我就只摘了这一个最大的给你。”
我笑了,他还是那个他,将帅之身,少年之心。
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在阿禹的面具上。
“姜淮?”
“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戴面具了。”
14.
青萝从小六子处打探到,阿禹的眼角处有一条疤痕,所以才一直带着面具。至于这伤怎么来的,他从不跟人提起。
我查了当年陆家的案子。
当年陆田明被革职后,一家人流放千里,本来父皇只是做个样子,不然谁家流放还准备马车的。可惜陆田明的政敌知道后担心再起战事时,我父皇会再度启用陆田明,于是花重金买通了官差,在流放的路上制造山道惊马事故。
阿禹被他父母亲死死抱在怀中,马车甩出时,他的父母跌落悬崖当场殒命,而他因为被护住了头部,只是从父母怀里滚出来时候,被山底的尖锐石子划伤了眼角,拉了一个七八厘长的口子。
阿禹那时候才七岁,被山匪捡回去做小弟,惹了一身山匪气。后来辗转返回京城,却在途中被当年的黑虎寨拦下……
时隔多年,姜霖为陆家翻了案,并将当年谋害之人绳之以法。
阿禹也终于正大光明地叫回了本名,陆禹,恩封“辅国将军”,赐一等候。
“那你回京城是给父母家人报仇吗?”
我带阿禹来到了重新修建好的陆府,这两年我已经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了。
“一开始以为是皇帝老儿搞的鬼,所以最开始是想弑君的,结果回京后发现你父皇已经驾崩了。我觉得杀一个小娃娃和小女子不是大丈夫所为。”
阿禹说的时候很平静,就是吓得我身后的白芷的脸真的跟白纸一样白。
“后来黑虎寨里有曾经做过小官的兄弟,说京城世家大族权柄遮天,许多没有家底的官员都被害过。我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家这么不是东西,索性就先在黑虎寨驻扎下来,想慢慢查。”
“我甚至还想过壮大黑虎寨,然后去反了朝廷。结果没想到一个黑虎寨的吃喝拉撒就要花这么多心思和精力……”阿禹苦兮兮地抱怨:“他们什么都不会,打劫只会怒吼和挥两下子斧头,回到寨子里杀只鸡都要叫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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