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再次醒来，我全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身上破碎的衣服沾着血，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高母拿着皮鞭抽在我身上的狰狞表情。

　　昨晚，我挣扎中踹了高晨光的命根子，我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但高母这顿打几乎要了我的命。

　　我躺在床上，盯着露出房梁木的屋顶，慌张，恐惧，绝望，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想逃，却又无能为力，想死，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我的意识还在恍惚，这时，开门声响起，我下意识往里一缩，却见一个模样俊秀却又看起来有些呆滞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转身把手里的包袱放在炕边上，这时，高母走了进来。

　　她先看到我醒了，骂了我一句「丧门星」，随后转向那姑娘。

　　「钱呢？」高母朝她伸手。

　　姑娘在包袱里掏了掏，拿出一把卷成一卷的纸币，刚掏出来，就被高母抢了过去。

　　「tui！」

　　高母在手指上吐了一口口水，捻着纸币数了一遍。

　　钱的数量让她眼睛里闪过兴奋，下一瞬看向我，又变得凶狠。

　　「外面的妖精，毒得很，别跟她说话。」高母警告那姑娘一声，拿着钱出去。

　　姑娘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煮玉米，坐在炕的另一头，小心翼翼地啃着。

　　我一时间摸不透，听着外面没动静，犹豫了一下，试探跟她说话。

　　「我叫陈瑜，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被骗来的？」

　　高母之前说，他们村还有别人买女人回来，看来这种情况不是个例。

　　她啃玉米的动作停下来，扭头看向我，还是那样冷漠的眼神。

　　而她的反应，似乎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让我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期待。

　　如今高家，一个伤了头，昏迷不醒，一个伤了命根子，躺在床上起不来，高母一时间忙乱，没空顾着我，便交代那姑娘盯着我。

　　接下来的半天，我一直跟她说话，她还是不理会我，但中午她把窝头咸菜给我送过来时，终于跟我说了话。

　　「吃饭。」

　　只两个字，但本地口音很重，应该是被买来很久了吧。

　　所以，她对这里的地形应该是熟悉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锲而不舍地跟她说话。

　　她不理我，我就自言自语，想到什么说什么，都是她们这种村子里接触不到的，玩儿的，用的，穿的，吃的……

　　不知是商场广场的音乐喷泉，还是多种口味的哈根达斯触动了她，她那呆滞的眼神有了闪动。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一起的话，应该有机会的。」我趁热打铁。

　　她看着我，半晌，摇头。

　　「走不了，会挨打。」

　　她拒绝了我，但半夜我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磨断逃跑时，她还是跟了过来。

　　上次在村口被拦，这一次，我们特意选的小路。

　　她果然对这一带很熟，很快，我们就穿过后山那片茂密的林子，到了小路上。

　　我看看不远处的大路，喘一口气，等我们过去，说不定能拦到车，到时候……

　　「这是哪家的婆娘？」

　　这时，前面的玉米地里钻出来一个光头男人。

　　我下意识拉着那姑娘就要跑，可那光头速度比我们快，几步就追了上来。

　　「跑什么？大晚上在野地里，等汉子？」光头打量着我们，眼睛里尽是毫不遮掩的贪婪，「哥旱了三十多年，可算遇上自己送上来解渴的了。」

　　「你想干什么！」

　　我一边往后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可那巴掌大的石头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我挣扎了几下就被他钳住往玉米地里拽。

　　我拼命挣扎，却被压制得死死地，如深渊般的恐惧和绝望再次袭来。

　　这时，有喊声自树林那端传来。

　　「艳艳——」

　　6

　　我又被抓了回去，这一次的打，比之前更严重，严重到我连身都起不来。

　　我又晕了过去，昏迷时，只记得高母那龇牙咧嘴的凶悍模样和在我眼前甩过的皮鞭子。

　　听说，那皮鞭子是他们用来抽驴的。

　　醒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姑娘叫艳艳，就是高晨宇那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

　　我一直以为艳艳在学校住宿，从来没往她身上想，毕竟，她看起来比我更像是被拐卖过来的。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又被抓了回来，还浑身是伤，皮开肉绽。

　　这一次，高母在炕上钉了四个铁桩子，让人把我的双手双脚绑在铁桩子上，就像待宰的羊，连挣扎都无能为力。

　　再次看到高晨宇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脑袋上缠着纱布，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

　　见我醒来，他双腿一弯，跪在地上。

　　「小瑜，对不起，我对不住你，我保护不了你……」话还没说完，他便泣不成声。

　　我浑身像是被撕开一样疼，好一会儿才攒够了开口的力气。

　　「我不要……对不起，你送我走。」

　　看在我们曾经那么相爱的份儿上，他如果努力一下，我也许……

　　我的幻想尚未在脑海中浮现，他接下来的话却先将我推入了深渊。

　　「小瑜，你就答应了吧，我没办法，你只要答应跟我哥……」

　　「高晨宇，你王八蛋！」

　　我猛地偏过头，死死咬住后槽牙，这一刻，我突然对他生出了恨意。

　　我的咒骂没有任何改变，不一会儿，高晨光进来把高晨宇拽了出去，关上门，然后转向了我。

　　那一晚，高晨光在我身上发泄着怒火和激烈。

　　一门之隔，高晨宇撕裂般的哭喊穿透黑夜。

　　而我，像摊烂肉一样被钉在炕上，任由高晨光发泄，什么尊严，什么任性，我甚至连求生的信念都没了。

　　高晨光折腾了我一夜，高晨宇就在外面哭喊了一夜，等天亮高晨光离开，他就冲进来。

　　他跪在我面前，用力地抽自己的耳光。

　　「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我天打雷劈……」

　　我依旧被绑在铁桩子上，艰难地偏过头，吐出嘴里的血。

　　「高晨宇，昨晚刺激不刺激？你还可以进来，亲眼看着……一两年后，我还会给你哥生孩子，那孩子……管你叫叔！」

　　「别说了，别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