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姜灵犀噎住,咬了咬唇:“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选的字啊!至于骊娘,是她自己命不好,活该早死,我对她没有愧疚!”
“是啊。”我爹笑了,英俊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仿若从天而降的谪仙,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失了神。
姜灵犀更是扬起了嘴角,带着骄傲。
我想她大概是在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好。
我爹余光扫了众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黯然的说:“这名字,你若不喜欢,就换了,跟你姓姜,日后打下的江山也都跟你姓姜。总归我就是个泥腿子,如何配得上你?”
我爹说完,甚至要跟我一同脱下铠甲,当场离开。
姜灵犀急了,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抱着我爹,就说:
“喜欢喜欢!你取什么名字我都喜欢!以后不准再说配不上我的胡话了!”
我爹故意等她说完,才叹息一声,勉为其难的留下,让她那个孩子姓了萧。
宾客散去后,姜灵犀缠着我爹跟她回了房。
入夜,姜灵犀的房里床吱吱呀呀的停不下来。
我爹抱着我,坐在国公府无人的偏院里,拿着匕首在地上一遍遍的写着我娘的名字。
他十分用力的握住匕首的锋刃,掌心都出血了也没有停下来。
我心疼的扣住他的手腕,摇头要他停下。
他抱着我,眼眶湿润:“该死的是我,不是你娘,为什么不是我死!”
我看着铮铮铁骨的爹爹,如今没有了战场上的杀伐果断狠辣决然,哭的像个失去了最宝贵东西的孩子。
我拍着他的后背:
“爹爹不该死,娘亲也不该死,该死的是他们!”
第二日姜灵犀发现我爹的掌心受伤了,担心的询问。
我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写字,淡淡的回她:“一早练武时不小心伤的,你知道的,昨夜我付出了什么。”
姜灵犀闻言,嗔了我爹一眼,似是炫耀一样的看着我:“孩子在呢,你说这样的话,羞死人了。”
爹爹没有接她的话,她却又说:“如今你是将军了,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不如先将我跟儿子记在你家族谱上。也免得让他们再笑话,好不好,萧寒景。”
她声音软绵绵的,听着是撒娇,其实是在命令。
我爹当年跟我娘初相遇时,我爹是一个在矿场挖金子的犯人,手腕跟脚腕上全是铁链。
我娘是私塾先生的独女,不少人都说她面相好,未来能当大官夫人。
可她不想当大官夫人,她只想嫁我爹。
她为了给我爹伸冤,以柔弱的身子当街拦圣驾,触犯了天威,被打的双目失明。
曾经疼爱她的父母生怕连累全家,将她赶出家门,踢出族谱。
我娘的表姊妹都说她糊涂,让她赶紧跟我爹割袍断义,不再往来。
我娘却摇头,哪怕是瞎了也要去敲登闻鼓,给我爹一家**。
我爹洗刷冤屈后,皇帝给他一个六品小官做补偿,他们无媒无聘的在我爹的祖宅拜了堂。
碍着我爹是皇族血脉,我娘的身份不能随意入族谱。
她心里虽然有些介意,却从来不向我爹哭诉,更不会要我爹给她名分体面。
可是她不争不闹,我爹却将这些记在了心里。
我爹原本想趁着乱世建一份功业,声势浩大的找到族长,让他们将我娘写入族谱。
然而当时姜灵犀让姜国公游说萧家众人,最后,我娘不仅入不了族谱,还险些失了我爹正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