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优秀学生栏里还贴着顾雅意的照片,我默默攥紧了拳头。
我向校方抛出了打算捐赠一栋楼的诱饵,瞬间被奉为上宾。
我雇的黑客在我跟校领导们亲切会谈时,黑进了学校的主机。
当年我明明记得屋顶是有监控的,校长偏偏说监控坏了。
我猜以校长的性格,一定会留下备份,以防万一。
果然,黑客很快找到了当年的视频,甚至还顺手找到了,当年我被霸凌的视频。
我让一个大V写了一篇小作文爆料,又附上完整的证据链,校园霸凌本来就是大家关注的热点,因此很快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以学校名誉有损为由,要终止捐赠,新校长急切挽留。
“顾雅意这样的学生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优秀校友,我们马上将她的照片扯下来,此外,我们也会严查当初参与霸凌的人,并出具一封官方通告。”
网友很快人肉出这些人的信息,虽然那时他们是未成年,我不能用法律惩罚他们。
但是现在,我可以用金钱和舆论的力量,让他们得到教训。
他们被网暴、被解雇,连他们的子女在学校也被排挤。
至于顾雅意,前些年一直在等林珏,最后实在无望,被家里逼着联姻了个纨绔。
这件事一出,夫家娘家股价都跌了一波,更是遭人厌弃,据说被他老公打进了医院。
这是我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听来的八卦,跟我八卦的姑娘撇撇嘴,“当年她在圈里就挺跋扈的,不过她弟肯护着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弟闹翻了,如今也算是现世报。”
(14)
酒会结束时,我的司机还没有来,我无聊地坐在台阶上数数。
从前约会陆闻声总是迟到,我跟他预定好,只要我数到999他还没来,我就打道回府。
“91,92,93……”
一辆迈凯伦忽然在我面前急刹车,陆闻声大步走过,“微微!”
我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查出我的身份,毕竟除了我,还会有谁去翻查当年的旧案呢?
陆闻声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蹲下来。
他颤抖地握住我的手,放到他的侧脸上,忽然落下泪来,“微微,你终于回来了。”
我抽出手,站起来理了理裙子,后退半步, “傅先生,我们的关系没那么亲近。”
陆闻声忽然跪了下来,“微微,我已经惩罚了顾雅意。”
我知道,我一直在关注南城的消息。
我逃走后,陆闻声像发了疯一样对付顾雅意,不惜跟父母闹翻。
不到两年,就全盘接手了傅家,成为话事人。
并给亲自顾雅意挑了个五毒俱全的“乘龙快婿”。
听说那个纨绔玩得很野,顾雅意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
我还听说顾雅意不堪折磨,自杀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我漫不经心低看着他,反问,“那你呢,陆闻声?作为帮凶,你打算怎么赎罪?”
“我……“陆闻声刚要开口,便被我打断。
“陆闻声,你如果真的想赎罪,就满足我的当初生日愿望吧。”
死生不复相见。
陆闻声绝望地攥着我的手腕,发出低声呜咽。
司机踩点到达,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毫无留恋。
(14)
可惜陆闻声确实不怎么听话,很快我就再次见到了他。
他看起来很憔悴,手上扎满了玻璃渣,鲜血如注。
他颤抖着用带血的手递给我一瓶酒精,有些神经质地说,“微微,你看,我手上也全是玻璃渣,你帮我挑出来,然后用酒精消毒好不好?”
我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陆闻声,你这是做什么?”
见我迟迟不伸手接那瓶酒精,陆闻声收回手。
下一秒,他将整瓶酒精都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微微,这样赎罪,够不够?”
“陆闻声,你以为自残就能赎罪吗?”我冷笑着质问,“我所经历的,难道就只有这点疼痛?
“我大好的前程被毁于一旦,被挚爱背刺,身心饱受摧残,被逼得远走他乡,夜夜被噩梦吓醒,不能安寝!”
“我但凡脆弱一点,如今已经死千万次了!”
“你所经历的不过肌肤之痛,不过我当初所受之万一。”
陆闻声红着眼,“微微,那我要怎么办,求你告诉我,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见我不理会他,转身要走,陆闻声忽然喊道,
“微微,我听见那首歌了。”
什么歌?
噢,当年为他写的那首歌,我跳河那一晚,JUNE发行的新专辑的主题曲《阿声》。
我在歌词里写:用你的名字,写成最短的情诗。
用绵绵余生,诉说字里行间的心事。
我当年,是真的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
无数的回忆涌入脑海。
期待的、欢乐的、痛苦的、绝望地。
最终,收束成为眼角的一滴泪。
我强忍着泪意在他面前蹲下来, “阿声,我曾经真切地爱过你。”
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陆闻声猛地抓住我的衣角,“微微!”
我带着哭腔,笑着一根一根剥开他的手指,“可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爱?”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15)
我最后选了陆家的死队头入股,对方借着我的注资,很快将陆家打压得落花流水。
不到一年时间,陆家的商业版图被倾吞了大半。
从此南城再无陆家。
此间事了,我决定离开南城。
快到机场时,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新闻,陆家继承人陆闻声吞***自杀,已送急救,生死未卜。
我面无表情的将新闻划掉,继续赶路。
登机前,我被匆匆赶来的林珏拦了下来。
“微微,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我摇摇头,“谢谢你捐给我妈妈的这颗肾,我们两清了。”
林珏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好,既然你不肯留下来,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我拒绝了他,“林珏,我不会喜欢你的。”
“你还没试过……”林珏急切地说道。
“我看见你,就会想起那些令我痛苦的回忆。你也是我痛苦的来源之一……”
林珏地脸骤然惨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就当个普通同学吧。林同学,再见。”
飞机极速拉升,海城迅速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一轮红日冲破云层,迸发出万道金光。
那些晦暗的、噩梦般的回忆。
在太阳下,渐渐消散,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