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棵隐隐觉得，他跟秦慕雪这个女人，不对盘。
更确切一点儿，秦慕雪这个女人，严重影响了他的运势，以至于连风水都不好了。
一个小小的实习机会，在这么短短一周时间里，接连把他的心情弄得跟蹦极似的。
徐子棵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的宿舍，踏进门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高勇和张建华两人站在屋子中央，张建华手里提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在往高勇身上比划，边比划边摇头，“你得减肥了，这衣服往你身上真装不下去……”说罢眼角一扫瞟到门口立着的徐子棵，忙招了招手，“赶紧来试穿一下。”
“没空……”徐子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客气，但还是透着股生硬，好在张建华一直是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对于徐子棵语气里压抑的不耐烦压根儿没所察觉。
“专门给你买的，”张建华把手里的西装往高勇怀里一扔，过来拽着徐子棵就往里走，“可花了我跟高勇不少钱呢，绝对不比你上次跟李承宣借的那套差。”
徐子棵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指了指自己鼻尖儿，“给我买？”
“是啊，”高勇啧了两声，“你这不是周一就得上君玮实习了么，好歹得有套像样的衣服吧，”高勇提着衣服往他身上来回比划，边点头边说，“还记得当初咱们宿舍选宿舍长的时候定的规矩不？”
徐子棵一听这衣服是为他后天上班准备的，当下一首凉凉就在脑内单曲循环了起来，连脸上的强颜欢笑都不想装了，“每天必须打扫厕所，投币机里不能袜子内裤一起放……”
“哎呀，这不是这个，”张建华翻了个白眼，“那个时候寝室长还是魏超呢，他不是定了个规矩说，以后不管谁先实习，咱仨都得凑儿给他定套西装么？忘啦？”
这事儿徐子棵还真忘了，魏超就跟他们同住了一年不到，被家里找关系给塞到了部队里，这一去都快三年了，徐子棵对他的印象就是话少，交流都很少，更别说张建华说的这一出了。
“忘了就忘了吧，现在知道也还不晚，”高勇把衣服往他怀里塞，“我估计离穿上这身儿也不远了，你可得好好存钱呐。”
徐子棵觉得手上这套西装可真够沉的，跟那些准备上战场杀敌的将士所穿的铠甲似的，而他，连个逃兵都算不上，压根儿没入人的眼。
“穿个屁！”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他把秦慕雪巴结得跟自己老娘似的，结果换来人那么不冷不热的一句。
徐子棵把衣服往地上一扔，气闷的拉过椅子，双颊因为生气而轻微颤动着，一双杏眼雾气缭绕。
“怎么了这是？”张建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轻轻拍了拍，心疼道：“这衣服八百多呢！”
高勇也吓了一跳，愣愣的盯着兀自生闷气的徐子棵，觉得这斯最近怕是要上天，先是破天荒的跟人骂架，这会儿直接上升到摔东西了。
“你跟黄苓……”高勇看了眼张建华，小心翼翼的试探，“不是刚成吗？”
徐子棵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的哼了声，“离吹也不远了。”
“这咋回事儿呐？”张建华把衣服重新挂起来问，“不刚好上么？”
“秦慕雪说她没收到通知。”徐子棵摊了摊手，脸上表情一半委屈一半自嘲，“意思是说，我进君玮的事儿黄了。”
“屁！”高勇骂了句操，“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十分钟前，”徐子棵把手机扔桌上，砸咣的一声他也跟没听见似的，“打的电话。”
“我日，”高勇最近面试面得都想把那些叫他回家等消息的面试官们轮番揍一顿了，听了徐子棵的话后甚为光火，“不对呀，你不是都收到人事部那边儿的入职短信了吗？”
张建华一听抓过桌上的手机，看了徐子棵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但戳开了短信，“是的呀，时间地址都写得挺清楚的，还落款了。”
“秦慕雪就是人事部的人，我当初找的大腿就是她，现在她跟我说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徐子棵越说越委屈，觉得自己被这女人给玩儿了，“她说人事部发入职短信从来没有落过款。”
“我操，”高勇抢过张建华手里的手机看了看，“你是说，这短信是假的？诈骗？”
徐子棵吸了吸鼻子，讪笑着耸肩，“秦慕雪就是这个意思。”
屋子里一阵沉寂，三人各怀心思，良久后徐子棵突然道，“你们说，这事儿一开始我是不是就找错人了？兴许我跟其他人一样走程序不搞什么暗箱操作还能进。”
其实这话他自个儿说出来都不信，何况这两人对他的情况还了如指掌。
徐子棵刚进大学的时候因为老哥给选的这个专业颓废过一段时间，所以学校社团他几乎一个没入，每学期的课程也是勉强学完，考试三分之二靠临时抱佛脚，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靠蒙。
就他这样的履历，投简历走正常程序想进君玮这样的大公司跟登天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才找关系找到了李承宣，李承宣再把他介绍给了秦慕雪。
原本以为自己抱了条大粗腿，结果这腿是他妈木头做的，还是个被虫蛀过的木头，这还没怎么使劲儿呢，就“咔吧”，断了。
“果然女人靠不住！”高勇连连摇头，他是个超级直男癌重度患者，一直觉得做什么事儿，只要女人掺了一脚，那这事儿准黄。
“也不能这么说，”张建华打圆场，“依我看，这短信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打着君玮集团的旗号，留的地址也是对的，”张建华把手机塞徐子棵手里，“周一你就拿着这短信去报道，反正你是收到入职短信了，脸皮放厚一点儿，他们要不承认，你就跟他们闹，大公司最怕丢人了。”
“对对对，”高勇冲张建华竖了竖大拇指，“华哥说得在理，那天周一，肯定有不少新员工入职，还有不少客户在，要真闹起来他们肯定觉得跌面儿，说不定就把你给录了。”
徐子棵眉头一拧，“能成吗？”
“成不成要试了才知道，”高勇激动道，“我那天反正没事儿，陪你去，我倒要看看大公司的素质。”
“这样做，会不会太无赖了呀？”徐子棵还是觉得不怎么妥当。
高勇摇头，“这就是社会，比的就是谁更不要脸，”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脸厚走天下。”
徐子棵扑哧笑了出来，点头表示认同，“你那脸是挺厚的。”
高勇磨了磨牙，“老子明天就开始减肥，等着哥逆袭吧。”
徐子棵与张建华对视一眼，脸上明显的不信不言而喻，不过这一通玩笑倒是让徐子棵心情平复了不少，他觉得高勇和张建华说得对，他都收到入职短信了，没理由是假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他们公司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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