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爱上了那个救了他命的女孩子,并承诺她太子妃之位。
陛下赐婚那天,那女孩来找我,让我放弃做太子妃,我拒绝,她就死在了轮椅上。
太子登基后,我全族被灭,我被他亲手打断双腿扔在凤榻上,然后一剑刺穿了心脏。
「陆苓歌,欠阿夏的,你终于还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赐婚那天。
「陛下,太子哥哥与黎姑娘真心相许,请陛下给太子和黎夏姑娘赐婚。」
01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是怎么死在凤榻上的。
整个凤榻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从我的心脏处开始滑落,滴在凤榻上,再滴在冰冷的地上。
我还没从双腿被打断的痛里反应过来,一把剑已经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拼尽最后的力气问他。
我陆家满门忠烈,如今却各个因我惨死,整个大乾,有一大半都是我陆家打下来的。
不过是害怕功高盖主罢了。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所有功名抹得一干二净,还背负千古骂名。
「错?陆苓歌,欠阿夏的,你终于还了。」他冷漠地看着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张陌生的面孔。
阿夏,是啊。
这个凤位,本该就是黎夏的,只是,我与他三年夫妻之情,陆家一族尽心辅佐之忠,竟不过是笑话。
君王不仁,以忠烈为刍狗!
我不禁笑出了声:「居然是因为黎夏啊。楚慕枫,你个蠢货!」
他拔出剑,又刺了我一刀。
这一次,不疼了,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我不甘地睁着眼睛,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爹娘,还有哥哥陪我玩的时光。
02
大将军府。
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膝盖和胸口的一阵阵疼痛差点让我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我竟然没死,还重生了?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才确认。
「小姐,老爷和少爷回来啦!」婢女在那喊我。
爹和哥哥又打了胜仗了。
我知道,接下来就是皇上给我和太子赐婚的时候了。
还好,我还没嫁给太子,一切还来得及。
阿娘叫我梳妆换衣,爹和哥哥入宫述职了,让我和阿娘也一起进宫用晚膳。
战前,皇上答应爹娘,如果打了胜仗回来当天就给我和太子赐婚。
如今得胜而归,太子却跪在乾安宫门口,请旨让皇上给他和黎夏赐婚了。
这还不得马上让我们进宫里去。
毕竟皇上一言九鼎!
也生怕失了臣心。
黎夏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太子被刺客追杀,就在刺客要砍断太子双腿时,黎夏挡了下来,所以,黎夏双腿废了。
太子发誓,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如今我阿爹和哥哥回朝,他定要把赐婚之事定下来!
他大概以为我会不同意。
毕竟他可是我的青梅竹马,和我一起长大的太子哥哥。
皇子里面,他是和我玩得最好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日后必定是他的太子妃。
不管家世地位,还是容貌才华,满朝文武千金,有谁能比得上我!
可三天前,太子从宫外带回来一个有腿疾的女孩,和我说他要娶她为太子妃,让我势必要和他一起,阻止皇上给我和他赐婚!
他说,黎夏是他的救命恩人,甚至还为了他,舍身救了他。
如此漂亮纯洁的女孩,就像远离凡尘的仙子一般,一下子就俘获了太子的芳心。
甚至已经和太子生死相许,有了肌肤之亲!
现在离进宫还有些时间,足够我想清楚前世今生了。
「苓歌,你也别太伤心了,太子与你,是自小的情分。」我娘还想说着什么,我却一脸不在意:「娘,什么自小的情分,我支持太子哥哥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我冲着娘亲笑了笑,我娘还说我傻了。
其实我哪里傻了?
只是,我不能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了!
我要守护好你们,也保护好自己。
03
上一世,我知爹娘心愿,他们以为我和太子真心相许,也想我嫁与太子,为家族增光。
我为了不违背爹娘心愿,我去宫门口劝说太子:「皇上赐婚,圣命不可违。如果你真喜欢她,可以让她先做良娣。」
哪知,黎夏姑娘却在一旁听见了,她坐在轮椅上,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后来她来找我,自尽于轮椅上,即便不是我动手,太子也认定,是我逼死了黎夏。
黎夏声音甜美,双眸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能不惹人喜爱呢。
更何况,她这腿可是为了太子才残废的。
乾安宫门外,她从轮椅上摔下来,太子连忙过去扶她。
所有大臣都看见了,太子念恩,对救命恩人黎夏姑娘情深义重。
我看着她瘫倒在地上,唇角微微扬起,我倒想看看,她这腿,能装到什么时候!
前几日,我男扮女装出去游玩时,曾经在一客栈看见过她,她蒙着面纱,进入了一个房间。
当时的她,完好无损,哪是双腿残疾的模样。
「爹,我是你和青楼女子的女儿,如果我不用这些苦肉计。太子怎么会对我上心?」
「爹,如果我做了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你以后就是国舅。」
「爹,我当真喜欢太子,我也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
「爹。我求你,只要你助我。此举定能成。」
原来,腿疾是装的。
太子被人追杀是他们设计的,那自然,黎夏被砍双腿夜跑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个局!
京城里,所有人都成了她的棋子。
原来她是青楼女子的女儿!
黎夏是有几分姿色的,她的一双眼睛特别会勾人,但是又看着十分纯净,男人都喜欢这种纯欲系的女生。
黎夏就是。
太子说,他从未见过像黎夏这样善良的女子!他见过的,都是勋贵千金,知书达理,都是为了家族而活。
太子说,黎夏不一样,黎夏是一个为了自己而活的女孩子,而且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而爱他,他相信,黎夏对他的爱,发自真心,不然也不会宁愿自己双腿残疾也要治好自己。
太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他说:「苓歌,你也是和她们一样,爱我的身份地位吧?」
我笑笑,没有说话。
我是陆家的嫡长女,生来就是要嫁给太子的,如果他不是太子,我又怎会从小陪他一起长大?
我虽然身为女子,可身上背负的,也是整个家族!
我看着她从轮椅上摔下来,然后给我磕头,那额头上,已然被磕破了。
「陆苓歌。你别太过分了!」太子见状,连忙扶起黎夏,可黎夏不敢,也不能啊。
她怎么会放弃这个争取太子妃之位的机会,只要能成为太子妃,牺牲一下算什么!
我说:「你要磕头就磕头,要跪就跪,只是,你对着我磕头下跪有什么用。赐婚又不是我说了算!」
黎夏心里大概受到了满满的冲击!
太子把黎夏抱回轮椅上,怒斥我:「够了!陆苓歌。你身为陆氏嫡长女,就这般不容人吗?」
「太子说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圣旨还没下,一切皆有改变的可能。
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病号九皇子楚慕川,他咳嗽了两声,一直在盯着我看。
直到内侍通川我觐见,我才和太子一起进了乾安宫。
临走前,太子还叮嘱我:「陆苓歌。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问题!」
「孤一言九鼎,太子妃之位只能是黎夏的。你想也不要想。」
04
叩见完皇帝之后,我看见父兄也在一旁,想必他们已经述职完了。
皇帝见我,满脸生笑:「苓歌啊。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这么急着见朕,是有要事吗?」
我跪下:「陛下,太子哥哥与黎姑娘真心相许,请陛下给太子和黎夏姑娘赐婚。」
百官惊呼!
我父兄闻言更是脸色惨白!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后谁还敢娶我呢。
父兄一心想我嫁给太子,为家族争光。
「苓歌,你放肆!」阿爹怒斥我。
「陛下,臣女深知太子哥哥和黎夏姑娘生死相交,是太子良配。臣女不愿棒打鸳鸯,唯愿太子哥哥和黎夏姑娘白首同心。」
我再次跪了下去,虔诚叩拜:「请陛下恩准。」
还没出宫,此事便很快在京城传了开来。
皇帝在朝堂上雷霆震怒,差点被气晕过去。
回宫的路上,父兄一个劲地说我的不是。
阿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是皇上赐婚。我怎么可以退?这是打皇上的脸,也是打陆家的脸!」
我正襟危坐,认真地回答:「阿爹。你觉得太子爱我吗?」
阿爹不说了,毕竟他懂,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以后,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对前者定然不是真爱。
是的,太子不爱我!
「爹,娘,哥哥,你们不是希望我幸福吗?我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爹娘哥哥不再说话。
「整个陆氏,都为大乾抛头颅洒热血,可是,阿爹,女儿只愿保护你们,后宫并非好的归宿,除非那人心里只有我。」
爹娘哥哥自然听不懂我说的,他们怎么会知道,上一世,他们有多惨!
爹爹和娘亲为救哥哥身中数箭而死,哥哥为救嫂子全身被砍得血肉模糊,可嫂子,却没有逃过杀手们的追杀,怀孕七月竟然被凌辱致死!
一切都够了!
等结果的那几日。
我闲得无聊,男扮女装去听书。
在那里,又遇见了病号九皇子!
他容貌清秀,有着深邃的轮廓,一双眼睛宛若星辰大海,让人看不穿。
当今陛下就两个儿子,除了太子就是九皇子。其他的不是夭折都是公主。
可九皇子一出生,就身体羸弱。
「咳咳!」他突然咳嗽了两声,然后盯着我看:「看来苓歌姑娘对退婚很有把握?这么快就有心情出来听书了。」
我瞄了他一眼:「那是自然。」
「你那么有把握?」
「我有疼爱我的父兄啊。」我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和他说话。
他说话淡淡的,不紧不慢,脸上却又挂着不经意的笑:「你不怕无人敢娶你?」
我突然看着他,心生一计,笑笑问:「九皇子可敢娶?」
「你若敢嫁,我就敢娶!如何?」楚慕川脸上挂着笑意,有几分挑逗成分。
「那我便嫁你!」
我自然也不让,给他留下一个香囊,和婢女转身离开!
爹娘替我上书了,在爹和哥哥的支持下,皇帝给太子和黎夏赐婚了!
05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余怒未消。
太医院的御医也没能给黎夏治好腿,大概和她服用了某些药物有关,太医只断定,当日砍伤黎夏双腿的刀有毒,所以黎夏站不起来。
所以,太子整日带着黎夏寻名医,希望可以看好黎夏的腿疾。
那一日,他们出城去感恩寺上香,据说那里有一位高僧回来了,想必有偏方,便来一试。
果然,去了感恩寺,高僧看好了黎夏的双腿。
那高僧拿出银针在黎夏的双腿上针灸了好一会,黎夏便说:「太子哥哥,我的腿有知觉了。」
太子兴奋,亲了黎夏一口。
随后没一会,黎夏的双腿便好了。
但是高僧嘱咐,需要多运动,这样才能更快恢复!而且黎夏残毒未消,回去后依旧需要服用药物。
太子道谢,离开感恩寺后,进了城,黎夏便说:「太子哥哥,进城了吗?我想下去走走?」
太子宠溺:「那孤扶着你走走。」
就这样,一对恩爱的恋人就这样走在京城大街上。
顿时,祥云四起,天空的白云似乎呈现了龙凤飞舞的景象。
百姓惊呼:「你看,好美啊。是龙飞凤舞。」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景象啊。」
「是啊。」
「快看。是太子和黎夏姑娘,难道这是天意?太子和黎夏姑娘才是真正的一对?」
「那可不?黎夏姑娘为了救太子,甘愿舍了一双腿。」
「听说感恩寺的高僧今日治好了黎夏姑娘的腿……」
……
百姓众说纷纭。
我男扮女装正坐在川歌客栈的楼上,看着楼下街道上太子和黎夏相互搀扶而走的背影。
我默默地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味了起来。
「苓歌姑娘,这一出戏,如何?」
我反应过来:「这祥云盛景不错。看不出来,九皇子对方术也有了解。不过都是小把戏而已。」
楚慕川坐在我对面,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一杯茶:「小把戏的用处,可大着呢。」
他很有把握。
经他这祥云布置,不少百姓也说太子该娶黎夏了,毕竟这是天意!
百姓都信这个。
经此一事,我倒是对这个九皇子楚慕川刮目相看了。
九皇子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我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06
皇上终于同意给太子和黎夏赐婚了。
那一日。
阿娘骂了太子一整天。
父兄则让管家去买了我最爱吃的羊肉,当晚全家涮羊肉火锅,喝酒为我庆祝。
阿爹问我:「苓歌以后有何打算?」
毕竟谁敢娶我啊?
整个大乾,有一半的江山都是我陆家打下来的,如今的安稳,也是我陆家军在维持,早有人言,如果没有陆家军,哪里可能会有大乾如今的安定!
我吃着羊肉,给我爹倒了一杯酒:「阿爹,明日上朝你便知了。」
我爹知我性格,也不多问。
哥哥说:「哎呦,苓歌这是长大了?」
那一夜,我让婢女给楚慕川捎去了信。
「明日可成。」
第二天,父兄很早就去上朝了。
他们大概比我还期待。
他们都想知道,我葫芦鸡卖的什么药。
九皇子是个闲散王爷,体弱多病,进宫只为陪太后下棋,连朝堂都不进。
所以,九皇子穿着一身官服进宫早朝,着实吓了文武百官一跳。
不过,说的更多的是,原来九皇子都长那么大了,而且,还有几分似年轻时的皇上,但更比皇上清秀,也是一表人才。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儿臣,求娶陆氏嫡长女陆苓歌为正妃。」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九皇子这般人。
他一开口,百官错愕。
陛下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笑了,那么多年,要不是他今日上朝,他估计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小儿子楚慕川!
陛下大喜!
我哥说我爹打量着楚慕川,面露喜色。
当下陛下就同意了,给我和楚慕川赐了婚。
并且让两位皇子分别择日完婚!
下朝后,太子就来到将军府找我。
我让婢女通传,我不在。
结果太子闯进了我的房间,当时我正在饶有兴致地修剪花枝,他进来我也装作没看见他。
他大步上前就拉住我的手,将我的剪刀摔在地上:「陆苓歌,你当真要嫁给我那病秧子弟弟楚慕川吗?」
我甩开他的手:「陛下不是已经赐婚了吗。太子哥哥怎么还来问我这个问题。这个时候,你不去陪你的阿夏,跑我这来算什么?」
「你!陆苓歌,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和父皇说。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你跟着楚慕川,能有什么好?」